怪叔叔与小萝莉

文|谦语谈书风

编辑|谦语谈书风

影片《这个杀手不太冷》讲述了女主人公玛婷达与杀手里昂之间的纯美爱情，正是这种超越了普通亲情与升华过的爱情动人心弦，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影片对女主人公玛婷达的成长经历与情感升华进行了细致入微的刻画。“恋父情结”是该片的重要主题。本文拟从女主人公“恋父情结”的角度来解读这部电影。

怪叔叔与小萝莉

弗洛伊德于1896年正式提出精神分析的概念，1900年出版《梦的解析》，这本书通常被视为精神分析学说的形成标志。

弗洛伊德认为，在无意识领域中，性本能对人类心理发展具有决定性作用。按照弗洛伊德的说法，在2~5岁之间，人就进入到“俄狄浦斯阶段”（Oedipuscomplex）。在这一阶段，每个孩子都有暗恋异性父母而嫉恨同性父母的乱伦倾向。

男孩的性冲动指向自己的母亲，从而嫉恨自己的父亲。与男孩的情形相反，女孩的性冲动则指向自己的父亲，从而嫉恨自己的母亲。借用希腊史诗中埃勒克特拉杀死母亲为父亲报仇的故事，弗洛伊德称之为“埃勒克特拉”情结（Electracomplex）。

弗洛伊德在《梦的解析》第五章“梦的材料及来源”中说：“女孩最初的情感是针对父亲，男孩则是针对母亲的。因此，父亲就成为儿子的敌人，母亲则成为女儿的敌人。父母也经常表现出性的偏爱。

一般而言，父亲偏爱自己的小女儿，而母亲更偏爱儿子。孩子们对这种偏爱敏感，对不爱自己的父母一方表露出对立情绪。”

女主人公玛婷达是个12岁的小女孩，然而与普通小女孩不同的是，玛婷达的装扮与举止却像个成熟女性。她总是穿件白色背心，不怎么合身的超短牛仔裤，甚至还偷偷吸烟。

她从不在父母面前撒娇，能够独立处理很多事情，其眼神带着莫名的忧愁，但内心却很坚强。可以说，这是一个绝对另类的女孩。

究其原因，家庭与社会是逃不了干系的。她的父亲没有正式工作，只是缉毒警察的线人。而所谓的缉毒警察，则是一帮丧失了人性，杀人成性的恶魔。他们只知道利用权力去榨取财富，去践踏社会法则，去残害阻碍其罪恶行径的百姓。

置身在这样一个没有法律准则的社会里，玛婷达必定会用仇视与冷漠的眼光去看待这个世界。更为重要的是，玛婷达根本感受不到来自家庭的温暖与父母的爱。其父亲是一个无所事事的闲人，懒惰、粗鲁、沉溺于情色，不顾子女的生活。

继母偏袒其亲生女儿，对玛婷达则百般厌恶，冷眼相待。在家中，作为一个小女孩，玛婷达连看动画片的自由都没有，更别提多么浓厚的父母亲情。唯一让她牵挂与爱护的，便是她四岁的弟弟。她像母亲一样呵护着他，而她自己却得不到任何人关爱。

影片开头部分有这样一个细节，当玛婷达坐在走廊上，倚着铁护栏抽烟时，她父亲从屋内走了出来，于是玛婷达立即把烟掐灭，并迅速地把一根棒棒糖塞在嘴里。

这一举动显然是玛婷达想在父亲面前表现得乖巧、天真以获取父亲的疼爱，可得到的却是父亲的谩骂与粗暴对待。正是这种对父爱渴求的心理与现实的落差，导致了玛婷达心理上父爱的缺失。

影片中有这样一幕，当玛婷达家人遭到杀害后，里昂在关键时刻为玛婷达敞开了大门，从而挽救了她的生命。在里昂的家中，两人面对面坐在桌上，里昂安慰道，“关于你父亲的死我感到很难过”。

而玛婷达的回答却是，“就算他们不杀他，总有一天，我也会亲手把他杀掉”。显然在玛婷达的内心，父亲的形象早已荡然无存。由此，她本应有的“恋父情结”只能重新寻找对象。

玛婷达把对父亲的所有幻想寄托在一个本应陌生的成熟男人身上。因此出于本能的“恋父情结”，她必然会寻求理想中的父亲形象。

电影开头部分杀手里昂完成任务后回到公寓住所时，隔壁小女孩玛婷达正坐在走廊上忧郁地抽着烟。玛婷达看见他回来时连忙把烟藏在身边，注视着这位身材高大，并始终戴着一顶圆帽、一副圆镜片墨镜，身披黑色风衣的大叔。

小女孩向里昂打招呼，于是里昂停下脚步问其为何把烟藏起来，玛婷达回答道，“我不想被我老爸发现”。里昂细心地发现小女孩脸上有瘀青，便关怀地问道，“你脸怎么了？”，显然这是被她父亲打伤的，玛婷达虽然伤心却撒谎，“我从自行车上摔下来了”。

里昂听过便转身走了，玛婷达最后说了一句，“请别和我爸说我抽烟的事，好吗？”上面这个对话成功刻画出了小女孩仍然想给父亲留下好印象并希望得到父亲关爱的心理。然而，小女孩得到的只是父亲的粗暴对待。

另外，通过这段对话我们可以感受到杀手里昂的双重人格——里昂外表虽冷酷，内心却温柔细腻。这俨然是一个模范父亲的形象。之后，当玛婷达因为没有做家务而遭到父亲再次暴打而鼻子出血，一个人黯然地来到走廊时，恰巧碰到从外面归来的里昂，玛婷达向其倾诉道。

“人生会一直这么痛苦，还是只是在小时候会这样？”之前的人生遭遇使里昂回答道，人生会一直痛苦。话音未落，里昂便掏出一张面巾纸递给玛婷达，并说“你留着用”。

这样的关怀使得玛婷达十分感动与欣慰，眼神与动作中透露出对里昂的喜爱。于是玛婷达为了表示答谢，说“我下午会去超市购物，你需要买牛奶吗？”里昂默认了。

上面对话中表明小女孩因为感受到了来自里昂那父亲般的关爱，开始逐渐喜欢上了里昂，并想为他做点事情，来获得里昂的喜欢。此时的玛婷达开始将她内心的“恋父情结”根植于这位高大威猛，温柔体贴的成熟男性身上。

玛婷达从超市购物回来时，却发现家人正遭遇邪恶的缉毒警察们的杀害。悲痛、恐惧的玛婷达还有最后一线生机，那就是去敲里昂的门。她一边哭泣着按着门铃，一边低声央求着门内的里昂开门救她。

里昂作为一个杀手本不应该理会她，但是出于对小女孩的怜爱，经过几番思想斗争，他终于打开了那扇门，一束亮光投射到玛婷达的脸上。这是象征着重生的一束亮光，她从此走进了里昂的生命。而此时的里昂出于职业的考虑，不想玛婷达介入他的生活。

他甚至想在当天晚上将其杀死，不过出于他一向奉守的不杀女人和小孩的道德准则，他没有下手。第二天早上他要求玛婷达离开。他说道，“我已经救了你一命，你还想怎么样？”玛婷达严厉地反驳道，“是的，所以你现在要对我负责。

你既然救了我，那么你就必须救得有意义。如果你不帮我，我觉得我今晚就会死，但我不想今晚就死”。从玛婷达的话语中，我们可以明显感觉到她已经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里昂的身上：复仇的希望，对美好生命的向往，以及对爱的渴求。

后来，当他们一同搬迁至一家小旅馆安身时，玛婷达对里昂倾诉道：“里昂，我希望你教我成为像你一样的人。我希望像你一样强壮，像你一样机智。”可见，此时的玛婷达对里昂的“恋父情结”，是作为儿童和少女时期对父亲的崇拜感。

此后，里昂训练玛婷达成为一名杀手，而玛婷达则像妻子一样照顾里昂的生活起居，洗碗、拖地，并教里昂识字。累了他们便做游戏，玩角色扮演。玛婷达事先买了许多成熟而性感的衣服，扮演了许多银幕上经典的性感女性形象，其目的是俘获里昂的芳心。

此时他们像一对处在热恋中的情侣一样，对彼此充满了兴趣与新鲜感，两人的生活充满了快乐与激情。里昂似乎也开始爱上这个早熟的小女孩，变得无法专注于履行杀手任务。他甚至在负伤的情况下，给玛婷达买了件性感的红色低胸连衣裙作为礼物，想讨得玛婷达的喜欢。

他也会因为玛婷达和陌生男青年搭讪而感到不安，或许是出于父亲般的呵护与教导，他责备玛婷达不许和陌生人说话，不可以随便说脏话，不能抽烟。但此时，我们感觉到里昂更像是吃醋的恋人似的，欲阻止玛婷达和陌生男子搭讪。

当玛婷达因为去缉毒大楼私自进行复仇而遭到绑架时，里昂挺身而出，将其从虎口中救出。两人重逢时便激动地拥抱在一起，虽然镜头特写显示玛婷达的双脚因为身高差距而悬在空中，但两个人的心却是紧紧靠在一起的。他们因为相爱而有了共同的命运与目标。

回到宾馆住处后，玛婷达特意穿上了里昂送的那件红色低胸连衣裙，此时的玛婷达楚楚动人，散发着成熟女性的魅力。她像妻子一样给里昂斟了一杯牛奶，同时表达了想把第一次献给里昂的心愿。

玛婷达之所以想这么做，是因为她内心已经深深被里昂打动。里昂在她眼里已经由一个父亲般的形象变成了白马王子般的初恋情人。然而，这个爱情故事并没有向床笫之欢发展，而是向着更高洁的境界前行。

影片最后里昂和玛婷达被逼到了绝路，里昂奋力挖开墙面让玛婷达从水管逃出，玛婷达万般不舍，她已经无法离开她深爱着的里昂，就像里昂无法离开玛婷达一样。

离别关头，里昂终于像恋人一样对玛婷达说出了“我爱你”三个字，玛婷达也深情地说“我也爱你”。此时的玛婷达已经彻底领悟到了真爱。

正如里昂无论走到哪儿都要带在身边的绿色盆栽银皇后一样，玛婷达对里昂的爱也是净化过的，不受任何有害气体的污染。然而在这个充满了邪恶与强权的世界里，崇高的爱情只能以毁灭来体现自己的价值和永恒。

女主人公玛婷达的人生成长经历了从“恋父情结”的缺失，到获得“恋父情结”对象，最后摆脱“恋父情结”并领悟真爱的蜕变。